有的师父收徒弟,是怕自己走了配资专业炒股理财,没人管这孩子。
范振钰就是这么想的,那时候他都七十七了,高峰才二十二,学相声没几天,说话还带着股学生气,范振钰是谁,跟马季、侯宝林那都是一辈儿的人,拜师那天,高峰跪下磕头,老爷子让人给倒了杯茶,说喝口水,别紧张,旁边人还开玩笑。
说这哪是收徒弟,整个一认孙子,可范振钰听了特认真,摸着高峰的头。
咱这手艺,不光是逗人笑,里头有规矩,有德行,高峰当时哪懂什么叫“德”,后来才知道,就这俩字,撑着整个相声圈的脸面。
老爷子那身子骨,一直就不行,老咳嗽,手也抖,端个茶杯都洒,可一聊相声,那眼睛里头就有光,范振钰自己心里跟明镜似的,时间不多了,他听说高峰爱去听评书,就问他听谁的。
展开剩余84%高峰说金文声先生,范振钰一听就点头,这人我熟,说得好,第二天就拄个拐杖,把高峰给拽到茶馆去了,听完评书二话不说,走,吃饭去,3个人往桌上一坐。
范振钰对着金文声就开口了,老金,这孩子我能教的也就这么多了,你帮我带带,金文声当时就愣了。
那年头,师父把徒弟往外推,多没面子,要是没那个心胸,这话根本说不出口,后来人都讲范振钰“不护犊子”,懂行的一听就明白,这叫高风亮节,自己教不了的,就找比自己厉害的教,这句话,高峰后来写在本子上,就没舍得擦过。
高峰这一下就有了俩师父,一个教相声,一个教评书,范振钰讲的是规矩,金文声教的是气口,俩老先生都是老派人,说话一股子老北京的味儿。
有一次金先生就问高峰,评书跟相声,差在哪儿,高峰说不知道,金先生就乐,评书啊,靠的是气,相声靠的是劲,你气不稳,那劲儿就使不出来。
那阵子高峰没少挨骂,嘴皮子不利索,气上不来,整个人松垮垮的,心里不服也不敢说,就这么天天练,有一天金先生听完他一段,点点头,行了,能上台了,高峰那天晚上回家,激动得一宿没睡。
可他自己都没想到,最后真正让他起来的,不是俩师父教的这点手艺,是师父背后那条线,牵出来的一个人,郭德纲。
郭德纲那会儿在北京还不是郭德纲,没地方去,范振钰就把他当干儿子看,家门钥匙直接给,没地儿住就来我这儿,饿了冰箱里有吃的自己拿。
老爷子那时候都快八十了,天天陪着郭德纲聊活,一聊就是三四个钟头,郭德纲后来说,那几年在北京没饿死,全靠干爹家里那碗粥。
郭德纲跟金文声也铁,他在天津说书,郭德纲就在旁边给他开场,时间长了,私底下就跟父子一样,金先生还劝他,拜师得拜个名气大的,我这庙小,郭德纲不听,该拜还拜,后来真成了师徒。你看这3个人,范振钰,金文声,郭德纲,这几条线,最后全拧在了高峰一个人身上。
零五年,德云社刚有点火星子,郭德纲跑天津去看金文声,本来就是坐坐就走的事儿,金先生说你等等,我叫个学生来你给瞧瞧,电话就打给高峰了。
高峰那会儿正猫在实验室里做实验,手机压根没信号,金先生那头急了,一连打了十几个,晚上十点多高峰才从实验室出来。
一掏手机看见一串未接来电,一看是师父,心里咯噔一下,赶紧打车就往那儿奔,推门进去,郭德纲正跟金先生喝茶呢,郭德纲抬头看他一眼。
这就是你说那小子,金先生点点头,年轻人,不错。
俩人没聊几句,郭德纲就说,周六来德云社试试吧,高峰也没多想就答应了,谁能想到,这一去,就成了德云社的总教习。
年底德云社头一回到天津开专场,好家伙,那天大雾,高速封了,演员一个都过不来,郭德纲在后台急得直转圈,
底下观众都坐满了,剧场经理过来说,票上写几点就得几点开,晚一分钟都不行,眼看时间到了。
郭德纲左看看右看看,高峰,你上,高峰当时就傻了,上什么啊,郭德纲问他,《西征梦》听过没,听过,没说过,没事儿,我给你捧你跟着说就行。俩人换上大褂就上去了,台底下谁知道这是现编的,效果还特别好,一个包袱接一个包袱地响,等后面那帮演员赶到的时候,
演出都快过半了,后台的人都说这胆子也太大了。
郭德纲拍了拍高峰的肩膀,以后就跟我干吧,那天晚上,没人再提堵车的事,大伙儿就记住了一个年轻人,硬是把一段没说过的相声给说成了。
后来范振钰走了,金文声也没了,郭德纲成了角儿,高峰当了总教习,台面上看着是热热闹闹,台底下这师承的脉络。
外人哪看得清,范振钰那种托孤一样的教徒弟,金文声那种不分门户的收学生,郭德纲那种用江湖气传手艺,师承这东西,它没合同,也没表格,就是一句话,你得好好学,别给咱这行丢人,这就是最大的规矩。
现在人都管高峰叫德云社的中坚力量,总教习,可他心里最记得的还是那句老话,我教不了的,就找比我强的教,这话是范振钰留下来的道儿。
好多师父收徒弟是为了传自己的名,范振钰是为了传手艺,怕这门手艺断了,他没留下什么徒弟下跪的视频,也没讲过什么豪言壮语,就留下了一群好好说相声的人。
有一回高峰喝多了跟小辈儿们说,我身上这点规矩,不是德云社给的,是老爷子给的配资专业炒股理财,说完自己就笑了,那笑里头不是骄傲,是想念,他心里清楚,在范振钰、金文声、郭德纲这条线上,他不是什么主角,就是个接棒的,这根线,不能在他这儿断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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